一世繁華，終成空。

十七

　　歐陽楓湘很驚訝，他雖然知道他們家的四妹很淘氣也愛玩，生氣的場景在世家也見過不少，但是他倒是第一次知道上官繡可以生氣到這種地步。

　　「什麼要叫做我要走了我要去我該去的地方！什麼跟什麼！突然跟我說人要滾了做什麼！」

　　上官繡砸了她旁邊的椅子，接著是桌子，然後是花瓶，破碎跟被砸爛的聲音不斷的傳來，暴虐的讓歐陽楓湘很擔心軒轅世家遞上來的賠償單會不會讓爹爹爆血管。

　　「白君那傢伙！那傢伙──裝什麼冷淡裝什麼瀟灑啊！」

　　喘著大氣把手邊可以丟的東西都丟完了，上官繡看向站在門邊的歐陽楓湘，脫力的扁著嘴坐了下來，眼框泛淚。

　　「二哥……」

　　「嗯？」他輕輕的應了聲，將門拉上，走了過去坐在上官繡對面。

　　「白君是大笨蛋！」

　　「呃？」

　　「對，他是大笨蛋！所以我一定要揍他！」在腦內不知道做了什麼思考，整個轉去很奇怪的結論的上官繡猛然站起身，往外衝去。

　　留下歐陽楓湘一個人在呆滯。

　　……他那個妹妹最後做了什麼結論？

　　停機了半分鐘的歐陽楓湘才驚覺他那個妹妹竟然要去揍人，連忙起身也衝了出去。

　　不過因為今天心情不怎麼好的白君完全沒有去聽風聲，所以也不曉得這回事，回到房間準備要去休息的時候，敲門聲又來了。

　　很快的拉開了門，迎接他的是上官繡氣哭的臉還有很用力的一拳直拳揍上他的左臉頰，讓他完全錯愕，捂著被打的地方不知道要做何反應。

　　「白君你這個大笨蛋！」

　　「什麼？」

　　「你今天下午裝什麼瀟灑！說再見不會好好說再見嗎！」說著上官繡的眼淚又開始狂掉。

　　「裝瀟灑？」

　　他有嗎？

　　……他只是覺得一直待著會被上官繡又抓走而已。

　　過了一會，上官繡用袖子把眼淚一抹，抓著白君的衣服用力的喊著：「以後不可以突然說一說人就跑不見知道嗎！」

　　曾經是被父母無言拋棄的她，不能忍受有人隨意的說走就走或者什麼都沒說的消失，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灑脫。

　　「……呃？」

　　「要走就要好好的道別有沒有聽到。」上官繡鼓著臉頰氣呼呼的說著。

　　「為什麼？」反射性的，白君問了出來，接著連他都錯愕。

　　「本來就要道別啊，不然不知道的人會很傷心。」

　　「……我不是人。」

　　「我想也是。」上官繡很自然的認同點了點頭，「可是就算不是人也要學會好好道別啊，聽說妖怪都活很久，這樣你看我們不就只能當你們生命的過客嗎，你要好好結束每一件事情再繼續走才會對修練好啊。」

　　不知道想到哪邊去的上官繡開始說教。

　　白君從剛剛被揍一拳之後就一直都沒有反應過來，突然，他笑了起來。

　　真是個粗神經的女孩，也是他唯一接觸的凡人，一開始主動跑來找他的人，帶他去玩的人。

　　「嗯。」

　　他很輕很輕的說著，承諾著。

　　上官繡疑問的看著他，「所以你還是要走嗎？」

　　白君勾著溫和的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嗯，我還是要走。」

　　只是心底平靜了不少。

　　喜歡這片大地，也喜歡這片大地之上的生靈，但自己卻與他們是不相同的存在，之前，他覺得他想要追求更多，現在，他想他是想要更接近這些人。

　　「那，要走之前要跟我說，我們到武林大會結束前都會在這邊的。」

　　「好。」

　　上官繡很開心的跳著，正巧這時他的二哥也趕來了，看了下笑的很溫和的白君，不像是有被揍過的樣子，一臉疑問的看向上官繡。

　　「四妹？」

　　「沒事了喔。」她笑的很開心，跟剛剛的暴怒完全搭不在一起，「那，明天見、白君。」

　　她朝著白君揮了揮手。

　　「明天見。」